第一百七十三章 嘉靖大招,断南直士族的根! (第2/2页)
朱希周依旧冷笑:“既然死了人,就没那么好收场。”
“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没谁能想得到,但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自古变法改制就不会不死人!”
“而且最终死的大部分人,都会是百姓!”
“只不过是死一千还是死一万的问题而已。”
“公是状元郎,饱读经史,自然比我清楚!”
“他们现在只是想让公主动请辞,公大可拿着这笔银子离开,何必与他们一直斗下去?”
“公主动放弃总比到时候他们逼着陛下放弃你要好。”
“我知道我说这话是犯了大忌,但你我是多年好友,我才不得不这样斗胆跟你说这些至交之间才会有的话!”
“你可以因此上疏弹劾我,说我不忠,说我徇私枉法,都行!我都不会有怨言!”
“但别人不知道你朱懋忠,我还不知道你吗?”
汪俊继续说了起来,且一边动情地说着,一边不停地观察朱希周的神色,且又道:
“而且,我也知道,你本也不想改制,不过是被逼到了这个地步!”
说到这里。
汪俊又不禁叹息说:“想当年,你和我,还有在阁中的蒋全州(蒋冕)、毛莱州(毛纪),以及暴毙的毛昆山(毛澄)、被罢职的彭兰州(彭泽)这些人,我们都在太傅门下,跟着太傅一起主持朝政,匡正朝中得失,乃至准备定大礼使孝宗之制不绝,而使天下终行清平安和之政!”
“可谁曾想,如今以太傅为首的清流分崩离析,尸位素餐的尸位素餐,被杀的被杀,罢职的罢职,连你都稀里糊涂地被打成了奸党的人。”
“说这些做什么,最先称病让权不肯救民,最先支持议礼的不正是太傅自己吗?”
朱希周也有些怅惘地说道。
汪俊摆手:“不说这些了。”
朱希周便不再说这些,只问道:“他们不想改,干嘛不直接给朝廷送钱?”
说着。
朱希周就一边往轿厅走去一边说道:“毕竟缺钱的是朝廷,不是我朱希周!”
汪俊听后不由得火起:“你明知道,我们清流护礼就是要以一人奉天下,而非以天下奉一人,你何必还说这些挖苦人的话?”
“要是他们愿意给朝廷送钱,也不会有这些事了!”
汪俊这么说后,朱希周没再说什么。
“公记得把那个富商绑来总督府,以免罪责加重!”
但没一会儿后,朱希周又补充了一句。
汪俊龇了一下牙,但还是忍住了,只问:“公真的不考虑考虑?”
“懋忠!”
汪俊为此还特地郑重地唤了一声,走到朱希周面前:“你应该明白,你要是不向他们妥协,你的下场,只能是被他们逼死!”
“他们可以逼死我,但他们不能脏污了我!”
朱希周回了一句,就进了自己的轿子,且笑着看向汪俊说:“我总得给自己留一份骄傲吧?”
对于朱希周而言,他因为畏死而已经在天子面前承认自己有过不忠之事,又背叛了士林乡党,而要想在自己内心留一份能让自己还自豪的事,也就只有保持清廉这条路了。
毕竟这样,他至少自己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在这个世上,自己至少在廉洁上做到了自己理想中该有的样子。
劝朱希周妥协失败,让汪俊非常失望。
所以,当他受邀来见守备太监廖堂时,廖堂发现他面色很不好,便问:“没有劝成功?”
“他似乎很愿意相信陛下会保他。”
汪俊回道。
“那就让他等着吧!”
“等死去吧!”
廖堂突然厉声回了一句,把桌子一拍。
“哭庙那边怎么样?”
汪俊这时问了一句。
廖堂沉着脸说:“死了不少士人!”
汪俊猛地站起身来,两眼死死地盯着廖堂。
“怎么可能?!”
“保定侯没有挡住勇卫营!”
“姓周的还是那么凶残,现在只能看逃走的那些士子能不能掀起更大的风浪。”
“本以为会是一场绝妙的反击,乡宦们搭台,士子们唱戏,我们领赏钱,然后让朝廷只以为是士子们无法无天,乡宦豪绅从中作梗,贪官污吏坏事,而我们这些达官显宦还是跟朝廷一条心,到时候,自然该升的升,该重用的重用。”
“可到底还是一开始就出了茬子。”
“我也就不得不让陈蟠提前离开南都。”
廖堂说后,汪俊沉思了起来,良久道:“应该还会起风浪,江南士人素来很骄傲,哪会轻易认输!”
廖堂想起了自己初来南京时江南士人都嫌弃自己粗鄙的样子,也就笑道:“也是!”
“老爷,内阁最新谕旨到了南都。”
这时,廖堂的家奴来到外面喊了一声。
廖堂听后道:“什么谕旨!”
“改雇工反雇主为以下犯上条例为雇佣矛盾,故不再以谋逆罪处之,而只以民间纠纷论,若有犯刑律处,按具体刑律处置。”
这家奴回道。
廖堂顿时瞪大了眼,看向了汪俊。
“好毒辣的计策!”
“这是要断南直权贵士族的根!谁不知道南直雇主多!”
“他梁顺德怎么能允许这种反孝庙旧制的旨意下达?”